到扶风去旅游,多年后,只记住了法门寺和臊子面。那次,我一共吃了12碗面,实在是吃不下了。有机会真的好想好想再吃一次扶风臊子面。
扶风臊子面自西周以来就是朝野大餐,有关臊子面的论文,诗歌,散文,各领风骚,早已驰名中外。扶风的朋友告诉我,他们那用“煎稀汪,薄筋光,酸辣香”九个字来概括臊子面的香。“汪煎稀”是说满满的一碗热汤,很少一点面条,上面还飘了一层清亮诱人的油;“薄筋光”是说这种手工细面取料讲究,做工精细,薄如纸,筋而韧,光又亮,因此形色味俱佳;“酸辣香”是说汤里有许多的醋,臊子里有许多的辣子,吃起来又酸又辣,有一种特殊的蹿香味。
参观完法门寺,朋友热情的邀我们去他家,吃一吃他时常怀念的父亲做的臊子面。路上他给我说,小时候一进入腊月,凛冽的空气里都会慢慢飘起臊子面的那酸辣沁鼻的香味儿,勾魂摄魄。当哈着热气在雪地里嘎吱嘎吱从学校走回家,然后迎接你的是父亲做好的,一碗又一碗油香油香的臊子面,那时候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了。
最好吃的臊子面是待大客时的,无论红白喜事,第二天一定会吃臊子面,掌勺的一定是名扬三乡四镇的大厨,活跃在灶台,待客主家把做臊子面的肉臊子、葱花、豆腐干等食材提前备好,当天只需浇汤、煮面就好。主人家的院子里十几张酒桌错落有致的摆在院子,几口大铁锅一大溜的砌在墙角,白色的面条在锅里翻滚着,像一缕缕银丝在舞动,另一口大锅里浇好的臊子汤也咕咚咕咚上下翻腾着,散发着浓浓的醇香,弥满整个院落,整个村庄。捞面,浇汤,年轻力壮的小伙手端一碗碗盛满的臊子面在酒席间穿梭。吃席的客人吸溜吸溜一碗一碗的吃着,臊子面的香味清晰的顺着味蕾滑入胃里,散发特有的香味。吃一次扶风臊子面,就是一次舌尖上的享受,一次味蕾的满足,一次才下舌尖,又上心尖的味觉享受。
朋友的父亲用麦草火给我们炒臊子,慢慢煨着,小心翼翼地好像趁臊子不注意就给它炒熟了,我在旁边添麦草。老人家告诉我怎样才能把臊子做好,要选用偏肥的五花肉,麦草火慢慢烧着,等肉出油,先加盐,再加姜末、调料,等出油去沫肉色及油都变成清亮色的时候激醋,加辣椒粉。在他们农村做臊子面时候一定会同时烧两口锅:一个锅下面,一个锅烧汤,一般是前锅煮面,后锅烧汤,前锅大火煮面,后锅小火熬汤。面条捞出来要现在凉水里冰一下再捞,这样面条是散开的,不容易粘连。捞面的量是“一筷头”,也就是用筷子尖捞几条面足矣,这就是面一定要稀。然后舀汤,加汤。加汤的时候一定要两勺,一勺是捞起锅底的底汤菜(木耳、黄花菜、臊子肉等),第二勺是汤面上的油,这样底子也有了,面子也有了,里外兼备,才得当。吃的时候讲究一口香,顾名思义,一碗一筷子面,一口放进嘴里,一般吃臊子面要回汤的,就是只吃碗中的面,汤不喝,再端回去倒进锅里,我们外地人,老人家笑着让我们喝掉汤。那天,我一共吃了12碗。
那种味道一直在我的记忆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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